这是一场科学与病魔的赛跑,生死极速。
非典突袭全国,突袭上海,时刻伺机大发作。
攻克非典,唯有科研攻关。无数双眼睛关注着上海科技界。在医务人员眼里,那是最终降魔的希望之源;在普通百姓眼里,那是健康生活的安全屏障。
攻克非典,世界难题。在这场全世界科学家参与的赛跑中,上海科技界提速,再提速。赢得时间,就能赢得先机,就能保上海平安,为全国服务;赢得时间,就赢得了人民生命的安全。
攻坚,强强联合
国家兴亡,人民安危,科学家责无旁贷!无需动员下令,上海科学家的研究靶标立即转向非典。
“中科院的办院方针就是面向国家战略需求,面向世界科学前沿。攻克非典,是国家战略需求,是世界前沿课题,能否为国家、为人民作贡献,是考验我们的时候了。”中科院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成立了以院长、中科院院士裴钢领衔的非典科研攻关领导小组,拟定了4个专题攻关,麾下6个研究所全部参战。
“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二军大曹学涛、孙树汉教授等科研人员心急如焚,快速诊断、疫苗研制方案火速呈交市科委。
“复旦大学将全力参与上海非典科技攻关。”复旦大学校长王生洪专门致电市科委要求加盟。
“如果需要我们的技术支持,我们将不遗余力。”从事发育生物学研究的许田博士从大洋彼岸向市科委请战。
“上世纪50年代流行的乙型脑炎不就是中医一剂方子解决的吗?这次战非典,我们好好干一场!”本市名老中医豪气干云。
如何把众多分散的研究力量捏成团?非典像严峻的考官,首道题考验上海科技体制。上海的回答是:打碎条块分割,破除部门壁垒。
——中科院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与上海第二医科大学健康研究中心、南方模式生物研究中心、上海生物信息技术研究中心联合研究如何阻断非典病毒的形成和肆虐;
——二军大、上海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携手进行病原学研究;
——国家人类基因组南方研究中心、上海单抗制药有限公司、华冠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等7家单位日前结盟,互相无偿提供技术平台,开展诊断试剂和疫苗研究。
“对上海而言,只有2例非典病人是万幸;但对科研而言,只有2例‘非典’病人却是‘不幸’,样本远远不能满足需要。”生物学博士、市科委主任李逸平介绍说,非典病毒研究需要在安全等级高的P3实验室进行,目前上海获得认证并投入使用的P3实验室只有2个,其中1个是在一家民营科企。这家企业从大局出发,向其他研究非典的科研机构开放P3实验室。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10多年开展乙肝病毒研究,为二军大等单位解析非典病毒和疫苗研究提供了技术支持。
联合,使各类资源使用效率最大化。
当本市出现首例非典病人后,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上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等联合成立病原学研究协作小组,袁正宏研究员担纲开展非典快速鉴定和分离病原的研究,带领年轻科研人员在20多天内作了近千个实验。年近70的闻玉梅院士不顾个人安危,2次深入广东、香港等疫区商谈引进病毒标本和实验设备等合作事宜。研究不断取得突破,适用于早期诊断的快速检测试剂盒有望在近期投入临床使用;有关非典防治疫苗的研究也已启动。
联合,使上海攻坚优势力量最佳组合。
攻坚,中西合璧
抗击非典是上海科技创新的试金石。在这场世界范围的科技创新中,上海科学家如何作出自己独特的贡献?
文化背景不同,诊疗理念不同,诊疗方式不同,但这些不同没能分开中医和西医科研人员紧握的手,在抗击非典的战役中,两者研究目标殊途同归:预防、诊断、治疗。
每出现一个疑似患者,周围的人就会揪心:何时才能确定或排除?尽管2小时甚至1小时快速诊断试剂接连问世,但在科学家眼中,检测还是太慢。现有的快速诊断都是用抗原测抗体,而患者一般在感染2周后体内才会出现抗体。在这2周内,患者会传染多少人?上海科学家研究方案使出十八般武器:
——研制基因诊断法,患者在感染三天内、甚至刚从疫区回来,检测试剂即能“明察秋毫”;
——反义核酸和 RNA干扰,直接阻断非典病毒的蛋白表达,使其“胎死腹中”;
——研究特异性核酸疫苗,激起人体全面免疫力,非典病毒即使侵入也难以在体内立足。
尽管科学家夜以继日,但科学研究有其自身规律,急不得。谁先填空?中医中药挺身而出,成为预防、治疗非典的生力军。自出现首例非典患者,本市就成立了包括温病、呼吸道治疗专家张镜人、颜德馨、沈自尹、吴银根、沈庆法、张云鹏等十大非典中医专家咨询组,不少专家都参与过广州非典病人治疗,凡中医治疗介入早的患者发热天数和住院时间都明显减少,有些危重病例得到有效控制。近日,中医学会专家正广泛培训一线中医医务人员,参与本市非典治疗。
中医药大学施杞教授介绍:“新出现的传染病一般很难在一开始就发现病源,但中医‘以不变应万变’,‘以万变应不变’,强调整体观,强调病人的个体差异。实践证明,‘辩证施治’对不明原因的病有效的。”专家组在月初开列的一张防治非典的药方,成了互联网上传播率最高的文件之一,方子中设计的中药材在药店卖到断货。近日,专家组正在拟定第二份防治药方,除考虑药材效果之外,还斟酌药材的可获得性,甚至经济性,细心至斯。专家们四易其稿、专为高危人群研制一种能增强抗病能力的“扶正祛邪中药”,为“白衣天使”增设了一重保护网。
攻坚,只争朝夕
哪些人易感染非典?非典有哪些传播途径?非典下一步发展趋势如何?当上海出现首例非典病人时,《流行病学调查》课题就提上议事日程。上海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和二军大联袂组成的课题组从申报课题,到市科委正式下达研究项目,只有短短3天。非典考验上海的科技机制,与病魔赛跑,机制决定速度。
市科委日前称,首批有关非典的21个攻关项目已正式启动。从招标、竞标、开标、专家评审,到签订立项合同,所有程序1周内全部走完。这种急迫,史无前例。
10天建立非典病毒模型,30天拿出诊断试剂……一份份标书上,科研单位在自定的“军令状”中,把时间节点精确到“天”,而阶段检查则精确到“周”。这种急迫,史无前例。按常规,重大项目的一般研究周期就要两三年。
非典攻关,特事特办,急事急办,紧张而有序。惠永正教授领衔,闻玉梅、杨胜利、顾健人、陈凯先、裴钢等院士和教授组成的非典科研攻关专家咨询组,制定了近期和中长期研究相结合的方案——
救急研究解近忧:“用于救急的诊断试剂、防治药物要在3个月内拿出成果,半年以后才可能有研究眉目的项目在首批攻关立项中就不予考虑了。”市科委副总工程师王建平介绍。
中长期研究解“远虑”:流行性传染病具有长期性和反复性特点,在相同的季节、相似的气候下,非典极有可能“卷土重来”,而且会不断变异。系统研究,为的是探察非典的来龙去脉,研制出特效治疗药物和特异性疫苗。
非典,考验着上海职能部门的应急能力和工作效率,也映射出上海科技人员的无私精神。服从大局、牺牲小我的事例不胜枚举。国家药物筛选中心的科研人员全线投入,中科院上海药物研究所集三分之一科研力量筛选研究非典病毒和药物,其中很多人原先的研究课题已取得阶段性成果,但“为研究非典药物,其他课题可以毫不犹豫让路。”有关部门向一些贡献非典防治药方的名老中医承诺:“为了保护各位的知识产权,可以与我们签相应的合同……”老专家们抢过话头:“现在是我们中医报效国家的机会。我们怎么会计较这个?计较这个,还怎么当得好医生?”
与非典赛跑,上海科研人员正全速向前……